■王戰強（通城）

朋友圈里看到一個視頻：冰天雪地的室外，一個二歲左右的小女孩，穿著棉襖棉褲，一雙赤腳，站在水池里玩水。她一只手不斷開關著水龍頭，另一只手一會擋著水龍頭下面的水，讓水花四濺。一會又把兩個小手指團成圈，讓水從圈中流過，一會兒又彎下身子掏向水池的出口。只見小孩的手凍得通紅，臉也凍得通紅，噴濺在棉褲上的水越來越多。可是她臉上的笑卻非常燦爛，笑聲嘎嘎地響。

拍視頻的是孩子的母親，也可以聽得到她開心的笑聲。她一邊拍著視頻，一邊問，還玩嗎？小孩不理睬，完全沉浸在她“玩水”的歡樂之中。

這是一個農村人家很普通的水池子。水池高出地面五六十公分，池體沒有貼瓷磚，粗糙的水泥面泛著褐色，看樣子是用了很久的。水管順著水池的一角從地面伸上來，并沒有固定好，連著水管的不銹鋼水龍頭抓在小孩的手中，連同水管一起被小孩弄得左搖右晃。可是，這么一個普通的水池子，卻是小孩子無比歡樂的世界。

我一直看，一直被這溫暖的情景感染著。這時，腦海里浮現出另外兩個場景。

一個場景是：長輩出門看到這情景，氣不打一處來，一把將小孩從水池里擰出，“啪啪”兩巴掌，并不停地呵斥：你看你，這么冷的天，站在水池里玩水，感冒了怎么辦？還弄得滿身是水，棉衣全打濕了，看你拿什么穿，凍死你。小孩玩得起勁，當然不肯離開那片歡樂的世界，哭鬧著還要去玩。可是哪依得她？在一頓巴掌之后，小孩帶著委屈和疼痛進屋了。

一個場景是：野外有一塊碩大的畫布，一群小孩子一手拿著顏料盒，一手拿著畫筆，一會兒用筆在畫布上畫幾筆，一會在身上涂幾下。后來，他們玩得興起，紛紛把手中的顏料盒拋向空中，五顏六色的顏料便在漫天飛舞之后，肆無忌憚地灑在他們的頭上、臉上、身上、畫布，一個個成了畫中人。然后，歡笑四起，那也是一個多么快樂的世界。

也許，這兩個場景下走出的孩子，是兩個不同的人生。

前者被“這也不要”“那也不能”所限制，對自然的接觸，對事物的體會很少。他們所有的經驗和是非標準都是從長輩那里得來，沒有自己的實踐，沒有自己的判斷。于是，一定謹小慎微，畏手畏腳。而后者，在隨性的環境下成長，一定陽光自信，精神獨立，個性鮮明。

我們應該做一個怎樣的父母？給孩子一個怎樣的童年？

我選擇走在小孩的身后，讓他自由自在地前行。他的前面不是你的身影，而是廣闊的大地，而是美麗的風景。默默關注的眼睛，堅強有力的大手只留在他的身后。當他穩步前行的時候，回頭可以看到一張燦爛的笑臉，給他肯定和鼓勵。當他磕磕絆絆的時候，有一雙有力的手給他力量和支撐。當他受挫的時候，回過頭，就有一個溫暖的懷抱。而不是總在小孩的前頭，牽著他的手，讓他保持著你的速度和方向。

我想，如果孩子能夠選擇，他也一定希望父母能夠給他一片自由的天空。

這時，兒子進門趴在我的肩頭看到我的這些文字，點點頭，笑著說：同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