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來都沒有進過牢房,他從來都是母親的嬌子。母親哪兒去了呢?哥哥哪兒去了呢?
他痛苦地流著淚,心中掠過一陣陣傷感。
雨聲大了起來,世界變得一片漆黑,他無力地靠在墻上開始回憶起幾天前的一件事。
他出生在一個條件較好的家庭,哥哥是教師,父母都是有能力的人,他從來都不缺錢花。
事情可能就生在這里,一些社會青年看到他有錢便邀他去賭博。他去了,他和幾個咬著“煙蒂”的青年較量了一番,結果輸得個精光。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差,一念之下鬼也似跑到家中偷走了母親五千元存折,結果一會功夫又全輸了。偷了錢,他無家可歸,又在幾個青年的誘惑下去搶劫并將他人打傷。就這樣他關起來,就這樣......
“她在哪里?”他想到了她。
她和他青梅竹馬,從小一起長大讀書,有著較深的感情。
她的學習是班上的尖子,而她家里窮,讀到高二就輟學了,他當時沒有幫助她,而將錢拿去賭博,他清楚地記得她一直關心,支持他的學習。
“天啊!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,為什么,為什么?”他力竭聲嘶地叫了起來。
生活不會因為他的過失而停止前進,他在監獄中度過了一個春秋兩個春秋。
白天他在管教人員的監視下勞作,每當累了時,他就發呆地望著遠處的山巒,望著家鄉的方向,他想念她,想念他們的童年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管教人員關切的問。
“我......”他總是默而不語。管教人員開始注意他的情緒了,找他談心,而他卻閉口不語。
終于有一天管教人員看見了他寫給她而沒有寄出去的信,終于找到開鎖的鑰匙。
有一天管教人員通知他到接待室。
看望他的是一個小姑娘,她穿著一套的確良軍裝很規矩地坐在長排椅上。是她,他的心咯噔一下血液全都停止了流動。
“你好嗎?”她的聲音直打顫。
“還好!”眼淚已明顯地從他的臉上流下來。“你還想讀書嗎?”
“想。”她淡淡的回答。
“從前我對不起你。”
“還說這些干什么?”她昂起頭臉正好對著他。
他發覺她的眼角有一滴水珠,她哭了。
她走近他,突然她猛地握住他的手投進他的懷抱。
“高潔,你一定要好好干,爭取早些出來啊,我永遠等你......”她哭得很兇,一聲接一聲,管教干部不知所措,忙站開了。
不久,他出獄了,原因很簡單,由于他改造有功。在一次事故中挽救了集體的財產,減刑一年半。
他在雪中找到了她的家門。一個老太太開了門,陌生地打量他。
“伯母,我是高潔呀!”
“高潔。”老太太沉吟著像在回憶一件古老的故事,突然她的眼睛一亮。“是找麗芬吧?”老太太認出了他。
“是的,伯母,她在家嗎?”
“她呀!已經結婚了,那男的也和你長得一樣,他們就在前面擺攤做生意。”老太太指著前面一排屋。
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吃力地轉身朝那排屋慢慢走去。
他看見了她。她在縫紉機旁。一個男青年站在她身邊的小賣部中。他上前去從內衣口袋中掏出一元錢放在柜臺上,男青年問他要買什么?他什么都沒說默默地走開了。男青年給搞糊涂了,大聲地喊他。
她聽見喊聲抬起頭來,頓時,她的眼睛定格住了。
“高潔——”她撕心裂肺地呼喊,拋開手上的衣服踉蹌地奔了過去。
他沒回頭,加快了腳步。
白瑩瑩的雪地上一排歪斜的腳印順著他們曾走過的樹林向前延伸,一直伸向遙遠。
(作者:孔春山 湖北省作協會員)
(原載《午夜夢》小說散文詩歌集,一九九一年十一月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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