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阮家傳

在我國戲曲表演藝術中，無論是什么劇種，一般都有《五女拜壽》這個劇目。不同的劇種，他們的表演方式也不一樣，所表達的情感也就有了不同的個性特點，但所演繹的故事內容基本都一樣。那是因為“五女拜壽”所反映的是真實歷史故事，有明確的時間節點，有明確的歷史事件，也有明確的歷史人物與之對應。故事的發展也是一波三折，跌宕起伏，就算聽不懂戲曲方言的人也會為之感動，使人久久不能忘懷。

明朝嘉靖年間，時任戶部侍郎楊繼康有五個女兒，均已婚嫁成家。她們有著不同家庭背景，所表現的性格大相徑庭。大女兒心地善良但家庭地位不高，當不了家也做不了主；二女兒嫁入豪門，但性格潑辣眼里只有金錢，見利忘義；四、五女兒同嫁給楊繼康的既是同事又是同窗好友的兩個兒子為妻，跟公婆同住，公公才是一家之主；三女兒楊三春本系忠良之后，其親生父親因剛直不阿而慘遭毒手被滿門抄斬。一幫忠良經過種種曲折后，保住了楊三春的命，被安排寄養在楊繼康家中，成人后嫁給了窮書生鄒應龍，家庭比較困難，主要靠她的針線活養家。

在楊繼康六十壽誕之期，各位女兒女婿著盛裝、奉厚禮進京拜壽，并爭迎二老去他們家安度晚年，一個個貌似孝子賢婿，那份“誠意”說得楊氏夫婦心花怒放。貧寒的三女楊三春攜胸懷大志的女婿鄒應龍前來拜壽卻受到冷遇，且不說他們衣衫襤褸，更讓楊夫人不能接受的是，他們居然空手而來參加父親的壽宴。楊夫人本來對三春心存芥蒂，加之二女兒恃寵欺凌，挑唆母親將楊三春夫婦趕出家門。

楊繼康還有一個堂弟同在朝為官，為了明朝的江山社稷一片赤誠，眼看著小人當道，整個朝廷烏煙瘴氣，一心想著除掉奸臣。結果，鋤奸不成，反遭處斬，楊繼康自然而然地受到了牽連，被削職抄家，逐出了京城。頃刻之間，楊府遭受了滅頂之災，闔家逃散，骨肉分離。于是，楊繼康夫婦領著侍女翠云打算投靠千里之外的“孝女賢婿”。不料，二女兒楊雙桃看到父母親落魄的樣子，拒絕奉養；同窗兼親家的陳松年懼怕嚴嵩的淫威，也不敢接納；大女婿為圖飛黃騰達，竟認嚴嵩為義父，更是不可能容留岳父岳母。

楊繼康夫婦和翠云只得流落街頭，陷于絕境。侍女翠云想到了楊三春，并打算在蘇州城里隨機找尋她。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日子里，翠云又冷又餓昏倒在荒野。戲曲中的一些偶遇看似突然，但細細一品又覺是情理之中。這時，楊三春外出辦事路過此地，救起翠云，然后順理成章地接二老回到家中，悉心侍奉，使二老溫暖無比。三女婿鄒應龍也因埋頭苦讀，考得了新科狀元。

三年后，三女婿鄒應龍出仕朝堂，施計斗倒了嚴嵩，岳父楊繼康冤案平反昭雪，歸還他們家的房子。這一年，又適逢母親六十壽期，那幫女兒女婿又前來拜壽，楊氏夫婦逐走了寡廉鮮恥的大女婿、唯利是圖的二女兒夫婦。楊氏夫婦還將患難相隨的翠云收為義女，同學兼親家陳松年也前來賠禮道歉。楊家經受了一場興衰榮辱的變遷，壽堂上又呈現出一派樂享天倫的動人景象　。

我也搜看了黃梅戲和楚劇版本的《五女拜壽》。不過，我最喜歡看的還是河南曲劇版的，更準確地說，我的情緒更容易受到曲劇樂隊伴奏的感染。因此，我發現音樂最能打動人，特別是反映勞動人民生活的音樂更容易被人民群眾所接受。難怪“子在齊聞《韶》，三月不知肉味，曰：‘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。’”孔子在齊國聽到《韶》樂曲后，很長時間內即使吃肉也感覺不到肉的滋味，他感嘆道：“沒想到音樂欣賞竟然能達到這樣的境界！”

中國戲曲有一個共同特點，都是以方言說白和對唱的形式來表現故事的發展，輔以樂隊伴奏，把所演繹的故事一步一步推向縱深領域，激動著你的情緒，震撼著你的心靈。在欣賞《五女拜壽》的過程中，還需要管控好自己的情緒，透過人性的復雜性，你還會發現善惡相報真的有因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