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破曉，天邊漸漸染上了一抹淡紅，一個溫柔而深邃的九月又全新開始了。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，我和著它的節奏到學校。站在辦公室的窗前，望著窗外漸漸熱鬧起來的校園，心中涌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。

四十年杏壇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，一雙雙眼睛在課堂上如饑似渴，一支支鋼筆在筆記本上沙沙作響，一個個小身板靈動如飛，一張張笑臉燦爛陽光。四十年了，他們來了又去，他們去了又來。他們來去之間，自己的頭發不經意間白了，一剎那記不起他們的臉，一瞬間又清晰如昨。

操場上，一個孱弱的學生暈倒了，我把他扶起，灌了他一碗糖水，他很快醒過來了。剛好來了一位同事，問我一個問題：“這一屆的學生將來誰可能最有出息？”望著眼前這菜色臉龐下的堅毅眼神，我說：“就是他。”他現在已是國內生殖學科的翹楚，國內知名985大學的博導。

走廊里，一個跑得滿頭大汗的壯實少年找到我：“老師，我想跟您學隸書。”我說：“學隸書可以，但你要堅持。”他答應了，也做到了。每天一個小時，他執著地練習著書法。離開學校后，他也同樣執著自己的事業，目前已擁有兩家高新企業，掌控著兩所民辦學校，事業蒸蒸日上，年產值已過億元，安排了成百上千人就業，服務了萬千家庭……

在校園，有一群學生喜歡圍著我嘰嘰喳喳。三十多年后，他們又找到我：“我們想幫助一下老家的貧困學生”“我們想留住母校那些優秀教師”“我們想鼓勵山里的孩子走向世界”。帶著美好愿景，他們回到母校獎學獎教，捐錢捐物。

在山上，一位少女一改校內的拘謹，有說有笑，一路歡歌。我問她為啥這么喜歡，她說：“我是大山的女兒。”幾年前，這位大山的女兒又重回黃袍，開民宿，開直播，硬生生地把黑土地上的農產品打響了富硒的標簽，把大爺大娘們把手里的農作物換成了一疊疊厚實的鈔票。

不久前，我看到一個短視頻，一位小姑娘在回答《西游記》的主題，她歪著腦袋說是尊師。我想告訴那位小朋友，在老師的眼里，《西游記》的主題是育才，不管是大鬧天宮，還是重回高老莊，都不言放棄；不管經歷多少艱辛，受過多少磨難，只要學生成長了，成才了，老師的心愿就完成了。我也是一樣，當看到當年的懵懂少年或是各行各業的精英，或是國家的棟梁，或是健健康康地工作，快快樂樂生活，就覺得不虛此行，不枉此生。擁有過這些可愛的學生，足慰平生。　（譚永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