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謝曉文

中午的小憩是被屋外震天的鑼鼓聲驚醒的。凝神聆聽，聲音來自通羊河，“咚！咚！咚！”鏗鏘有力，由慢而快，振奮人心。出門循聲觀望，幾只黃色龍舟正在河面上緊張有序地演練。船頭的擂鼓手微躬著身子，兩腳分開穩穩站立，健壯有力的手臂高高揚起，一上一下，擂擊的鼓點響徹云霄。選手們全身的力量被激發，有力地劃著槳，水花在槳下“嘩嘩”歡唱。選手們現在就緊鑼密鼓地訓練，可以想見今年的龍舟賽又是一場精彩的視覺盛宴。

每年在通羊河上舉行的龍舟賽都人山人海，熱鬧非凡。以前我很是不解：龍舟賽千篇一律，翻不出什么新花樣，為什么人們百看不厭呢？直到去年端午節被孩子拉著前往通羊湖畔，經歷了一次平生記憶中盛況空前的龍舟賽，這才明白。

去年端午節，天公作美，灰白云層過濾了陽光的熱烈。淺淡暖陽下，微風不燥，漾起河面層層波紋。河水澄碧幽靜，像位含羞帶笑的淑女，靜候著龍舟的激情演繹。

我們到通羊河畔時，河邊棧道已經站滿了人。大家喜笑顏開，翹首期盼著。終于，鑼鼓聲從下游處傳過來了，“咚！咚！咚！”渺遠又清晰，似破云而出的響雷，又似深山幽谷的回響。所有人扭著頭齊刷刷瞧過去，不見龍舟的影子。河面依然微波蕩漾，鑼鼓聲卻越來越近，節奏越來越快，岸上助勢的鑼鼓聲也急促起來。

忽然，兩岸的人們沸騰了，高聲吶喊起來。此時，兩艘狹長的龍船似離弦之箭疾馳而來，時而齊頭并進，時而你追我趕。后面的三只龍船，緊隨其后，不甘示弱，宛若穿梭在碧波中的蛟龍。船上的健將分兩列并排而坐，手握船槳有力地往后劃著，疾速地博擊著，動作整齊劃一，繃緊的臂膀肌肉健碩，羞澀了孱弱的流云。船槳翻飛，水花迸濺，似火紅的烈焰，煮沸了一河碧水，燃燒了天地萬物。“咚咚！咚咚……”這是鼓手和岸邊助威擂鼓者擂擊出的沖鋒號；“嗨嚯！嗨嚯……”這是槳手們之間的相互激勵，如草原駿馬縱橫馳騁；“加油！加油……”這是兩岸群眾的激情吶喊，象征著熱辣滾燙的生活。原來，這就是每年端午節，人們熱衷觀看龍舟賽的原因——平淡的生活需要競技力量的刺激，安逸的生活需要奮進的動力。我情不自禁也放開喉嚨大聲吶喊起來：“加油！加油……”

當第一艘龍舟順利沖過終點線時，萬眾歡呼。孩子們手舞足蹈，興奮地跳著，叫著。我也歡呼著。

我想，今年的龍舟賽定會帶給人們新的感受吧，是奮勇爭先、披荊斬浪的力量，是無所畏懼、迎難克艱的態度，還是團結一致、頑強拼搏的精神？我熱切期盼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