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喻雪金(通山)
前些天聽說山叔因腎結石在縣醫院做了手術,我匆匆趕去看望。病房里,山叔正在輸液,削瘦的面龐顯得有點蒼白。見到我,他先是眼睛一亮,接著又顯出懊傷的神情。
山叔挑了挑嘴角,示意山嬸給我倒茶,然后就安靜地躺在那里。聽到我說要幫他申請臨時救助時,他低聲吐出兩個字“不用”。山叔今年六十七歲,父母生了六個孩子,他是老幺。三歲時父親就去世了,在那種缺衣少食的年代,母親要拉扯大六個孩子,其艱難可想而知,山叔從小就勤勞堅韌。
二十歲那年,山叔以“亦工亦農”的身份進了縣水泥廠。山叔的工作就是來往于廠部和咸寧中轉站之間運送物資,因為沒有專門的運送車,他大都是搭貨車,依著別人的時間,半夜去半夜回,有時東西不是很重,他就干脆挑著步行。他很喜歡這份工作,沒出一次紕漏。后來廠里要分流部分人員回農村,山叔怕領導為難,主動要求回來農村。
回到農村的山叔加入了副業隊。其時有部隊在九宮山上的銅鼓包收木材,要招伐木工,山叔應招而去。站在林子里仰望銅鼓包,山峰直入云霄,如同在天上。累死累活一天也就能扛上來一根木材,每天除去應交給部隊五毛錢的伙食費和交給隊里的一元錢,他們自己能凈掙一元五毛錢,這讓山叔很是滿足。這伐木工作停止后,他又聽說一盤丘林場里間伐了一批樹,樹枝可以免費送人,有人在那里收樹枝賣給造紙廠,于是星夜趕到一盤丘。二十多天后,山叔的口袋里又揣了幾十元錢,加之以前的積蓄,他竟有一百多元錢的家底了,于是第一次有了成家的底氣。第二年夏天,山叔歡天喜地地迎娶了山嫂。
婚后,山叔不再去副業隊了,他和山嬸一起在隊里掙工分。遇上雪雨天,隊里不出工時,夫婦倆一起上山砍柴、挖藥材,去水庫里放魚,什么能掙錢干什么。山叔的家境漸漸好起來,慢慢地擺脫了貧困的陰影。
2016年,單位派我到幸福村開展精準扶貧工作。第一次到山叔家入戶時,正好他和山嬸都在家。閑聊中,我得知山叔家日子本來過得不錯,幾個孩子都在外面務工,兩個大的已經結婚生子分開過了,小兒子跟他們一起生活。但前幾年有一次山叔在山里干活時意外受傷,因治療不及時,左眼幾乎失明了,小兒子在外面又出了點事,賠了一大筆錢,家里一下子就負債累累,成了貧困戶。我和山嬸聊天時,山叔一直坐旁邊低頭抽煙,灰白色的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,比起山嬸的健談,他沉默得像塊石頭。
在我們的建議下,山叔承包了組里的魚塘,我們又幫他申請了八萬元錢的貼息貸款。山叔仿佛又找到了生活的方向,整修魚塘、進魚苗,干得十分起勁,那只幾乎失明的左眼看上去也不再渾濁,仿佛有了光彩。
養魚是個細致活,除雜、增氧、投食、消毒,每一項都要親力親為認真仔細,山叔不覺得累,他把全部的精力和熱情都投入到魚塘里去了,有時吃飯也要山嬸送到魚塘,他的皮膚曬得黝黑,腰桿卻總挺得筆直。
在我們反復說貧困戶看病自己花不了多少錢后,山叔去武漢做了手術,視力恢復很多。十月的一天,我和隊友買菜到山叔家吃連心飯,山叔那天顯得很興奮,還破例喝了點酒,酒后的“悶葫蘆”居然開竅了,話也多起來,反反復復說的其實就是一句話,國家的政策是真的好啊。
2019年,我再次被派到幸福村駐村。山叔家的房子已從一層的平房變成兩層的小別墅,門前是一個大水泥場,周圍用大理石圍欄圍起來。在門口就望到山叔半瞇著眼躺在竹躺椅上,陽光打在他的臉上,顯得愜意而滿足,他身旁的小木桌上放著我熟悉的那只白瓷大茶壺。
編輯:但堂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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