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王秀娟(崇陽)

一晃離開故鄉多年,過年前回到闊別己久的故鄉,撲入我視眼的是一幢幢既豪華時尚又別具風味的洋樓別墅,房前屋后山清水秀,雞鴨成群,田園牧歌,故鄉的面貌發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由于長年漂泊在外,多年沒回故鄉,許多陌生的面孔都不認識,不過故鄉的小孩子,不像我們小時候穿著那么寒酸,個個穿得干凈漂亮,那些慈祥的父輩們,熱情地打著招呼,叫著我的小名。家里原來的老屋也不見了,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幢漂亮的樓房。只是母親蒼老了許多,看見我,老遠就哽咽落淚,當我走近白發蒼蒼的母親時,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拉著我的手,嘮嘮叨叨滔滔不絕地告訴我,聽說你要回家了,堂哥家殺豬賣肉,給你送來了一刀新鮮肉,二叔家魚塘捉魚,送來一條大鯉魚,早兩三天,我就請人買好菜,就等著你回來啦。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,為了不讓母親傷心,我只能偷偷地抹眼淚。看見白發蒼蒼的母親,就想起了已故的父親,想起了父親為了村里修路的艱難歷程——

家鄉地處鄂南山區,曾經,父親作為這個小山村的驕傲,走出小山村擔任過政府的一官半職。要想富,先修路。父親退休后,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為村里修路四處奔走。然而,八十年代中期,村民們剛過上溫飽的日子,根本沒有多余的閑錢集資修路。無奈,父親厚著老臉皮走部門,甚至找他原來的老領導,請求各方資助,但凡是能說得上話的,父親都會努力爭取一線希望。那段時間,父親天天早出晚歸,家里根本見不著他的人影,但每次高興出門,總是唉聲嘆氣失望而歸。父親為官曾經掌握著一方財經大權,但父親從不輕易隨意花費一分錢。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,修路要投入的資金很多。父親為修路籌款,的確是以一個老黨員老干部的工作作風在拼著,然而,畢竟年事已高,父親身體每況愈下,在奔走籌款的工作中疾病纏身,最終不得不放棄。由于修路是父親未竟的事業,因此成了父親的心病,父親離開這個世界前的一段時間,常常撐著拐杖,一個人站在村口,一站就是沉默的半天……

一晃過去二十多年,如今家鄉已是舊裝換新顏,曾經坑洼不平的土路不見了,只見一條條寬廣的水泥路,宛如一道道銀色的玉帶,逶迤環繞著一個個村落,連接著鄉鎮直通縣城省城。過去破舊的老屋也沒了蹤影,一幢幢新式的樓房別墅四處林立,曾經村民們望塵莫及的小轎車隨處可見,家家戶戶自來水到家,電燈電話走進尋常百姓家,農民像城市居民用上了液化氣,農村醫療養老政策的落實,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讓人人受益。過去光禿禿的山,如今綠蔭成林。家家戶戶養雞一群群,養鴨一片片,鄉親們終于過上了安居樂業的好日子。

漫步在鄉村的水泥路上,我不禁感嘆萬千,二十多年過去了,父親終于等來了這一天。

父親,您可以放心。虎年來了,我和母親已備好過年的物資,期待著親友們一起走進我們村莊、來到我們家,過個幸福快樂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