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叔是羊山鎮最會打魚的人。
傍晚,根叔把漁盆放下河,然后坐上去。這時,河面就蕩出一片花來。
根叔用兩片小劃板左一下右一下優雅地劃著水,他的漁盆就像一片葉子一樣順水而下。在離鎮七、八里的地方,有個叫李家壩的,根叔就在那兒打魚。根叔一邊輕輕晃著漁盆,一邊放著絲網,等幾匹網放完,根叔就用劃板敲打漁盆邊沿,“嘭嘭嘭”的一片子響。然后,根叔坐在盆里瞇著眼晴吸煙,等著魚兒上網。兩袋煙之后,根叔一匹網一匹網收,幾匹網收完,他的漁桶就有半桶多了。
然后,根叔把漁盆劃到岸邊,把漁盆拖到隱蔽處藏好,揀幾條較大的魚,哼著小調,咿咿啊啊去相好家。這時,李家壩根叔的相好早就倚門相望了。
雞叫三遍,天剛粉亮,根叔一拍相好的肥屁股,說:“走了?!?br />
根叔的相好翻過身,抱住他喃喃地說:“還早呢。”
根叔一邊著衣一邊說:“去晚了怕別人偷魚?!?br />
根叔每次回鎮都是從南門橋上岸,大半人長的扁擔一頭挑著漁盆,一頭挑著漁桶,他那“吱呀吱呀”的扁擔聲,就像沿街敲糖收破爛的鐵板聲,小鎮人一聽就曉得了,想買魚的就提著菜籃出來。根叔賣魚不用秤,用手估,一般不會錯。有的人不信,回屋后悄悄用秤稱,然后罵句:“這家伙真毒!”
根叔賣完魚,回到屋,放下擔子,把漁盆靠在墻壁上曬。這時,根娘出來,一邊揉著睡眼,一邊問道:“么樣?比昨日多些少些?”
根叔不答話,從口袋摸出一把散票零錢塞給她,徑直回屋上床睡覺。
根叔打魚從不空手,好像河里的魚是他養的。下河的天水爹曾跟他比過,也到李家壩放網下鉤,而且倆人并排放,魚就是不上天水爹的鉤。天水爹氣瞽瞽地說:“難道你真是漁王?”
根叔只笑,不說。
弄了幾次,天水爹不來了。天水爹不來,空蕩蕩的河面只有根叔一個人,根叔感到索然無味。
這日,天快亮了,根叔的相好見他一夜未來,就披衣下河去看。她剛到河邊,看見河里一只不曉得多大的魚拖著根叔的漁盆往前直跑,魚線繃得“嗚嗚”山響。根叔向后仰著,雙腳蹬著漁盆,雙手緊攥著小指頭粗的魚線,嘴里不停地罵著:“崽哎,看你狠還是我狠!”
根叔的相好嚇死了,大聲喊:“根哥,快松手,命要緊!”
根叔對她喊道:“快找人來,碰到一條大家伙。”
根叔的相好慌忙急奈地往村里跑,跑得一雙大奶上下亂抖。
最后,在別人的幫助下,終于把那條大魚搞上了岸。那條魚有七、八十斤。人們都沒見過這么大的魚,都說:“娘呀,跟伢崽一樣大?!?br />
“一斤魚三斤力,嘖嘖,阿根不愧為漁王?!?br />
根叔把那條魚剁成許多筒,沿家沿戶送,我家也分得一塊。但是,我娘把魚肉丟進了廁所。娘說:“這魚吃不得,是魚精?!保ò⒛荆 。ㄗ髡叩刂?通山縣外貿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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